空白頁

一

如果兩個快樂的戀人構成一塊麵包

將陽光、榖物和柔軟的手指為之發酵

蓬鬆的縫隙填滿蜜意的果醬

那麼外遇便是神的奇蹟

剝蝕著麵包和魚的內餡等量於愛從體內

擴張給不同信徒的永恆

在尚未被唯一知道以前

他們幸福如一塊剛出爐的麵包

 二

我們烘焙最深層的溫度和味道

貼上售碼牌置放在架子等待誤入的過客

掏出他的愛與我們交換

（一手交錢一手交貨，給予你有如處子般的口味）

我們將我們奉獻給他的脣和胃

嗅覺知覺味覺和觸覺以及永恆

那便是我們的永恆，在此刻的消滅中

得到瓦解也得到征服

但也有這種時候，我們滯留一場濕潤的

發霉和空曠的冷清。

三

坐在櫥櫃裡的麵包終於發霉了，在燠熱的天氣裡

溫室的花朵終於開了，白色以及灰色

那不屬於死亡也不歸類於新生

我們的眼神互相望著發霉，

要怎麼去解釋一個狀態。

原本褐色的乾燥瓦解裸露於底的稚嫩，

奇異的傷口對我微笑

菌根覆蓋成他的毛髮，他的肢體語言

濕潤的氣氛極有戲劇的效果

但我始終難以分辨是喜劇或悲劇

他的口味我已經不記得，或者是

他原本的形態。是否該想起誰和我

一起品嚐過這發霉尚未發霉前的麵包

在什麼季節在什麼對白在什麼條件

吃它以及剩餘…

只剩下半截，他的呼吸還有軀幹

像是過期的聖餐擺放的

失去神聖以及神聖的形體還存在的矛盾

丟棄和不丟棄都是種罪惡

你說：阿們。

是我，或這份愛將得到救贖

但我們的靈魂是更早就發霉的

以隱藏那些傷痕的色澤